第五十章 躲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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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 躲我？
於思野被接回家裏，頭上纏了紗布，手上縫了針，腿上打了石膏。
被接回家後的這兩天，於思野他爸的輪椅都快焊死在於思野床邊了，一個不能走路，另一個也不能走路，這對硬漢父子，誰都別想逃離這個家。
他媽重新接手了養老院，每天樂呵呵地準時上下班，調了一個男護工來照顧他們父子，護工除了照顧於思野吃飯上廁所換藥吃藥，每天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坐在廚房裏熬骨頭湯，骨頭湯要細火慢熬，他媽吩咐的。
可是除了護工出現在於思野房間的時間以外，於思野他爸都在對於思野進行狂轟濫炸的指責。
“你就不能回去讀書？在這兒就知道給我惹禍和丟人！”
“你現在追究你琴姐知不知道那件事還有什麽用？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抓住兇手嗎！你一天天的竟給大人找麻煩！”
“這麽大歲數了也不知道找對象！也不知道攢錢！也不知道交養老保險！就知道霍霍錢！買那些個又貴又沒有用的破手串子！”
“男不男女不女的！惡心！”
躺在床上的於思野，緊閉雙眼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，因為他預判到，就目前這個形勢來說，真硬杠起來，躺著的自己未必鬥得過他坐著的爸爸，更何況，這次鬥毆還是他引起了，還連累了各位長輩，他理虧。
他每時每刻都在期盼王多多，他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她，他手指受了傷手機被他媽沒收，但斷了聯系以後，他對她的情感卻在渾身疼痛和內心屈辱中瘋狂的生長，在每次家門有輕微響動時，那種期盼都會達到頂峰，隨之又迅速回落，反反覆覆，是更深層的折磨，他的胳膊壞掉了，腿壞掉了，腦袋也縫了針，但耳朵卻好像擁有了超能力，時刻準備捕捉到來自王多多的聲音。
第三天，他爸終於罵累了，坐在他面前看報紙，第四天還是這樣，第五天還是這樣，第六天，於思野和他爸一起看起來報紙，第七天，於思野管他媽要手機，他媽問，你的手怎麽樣了，於思野說好多了，都可以拿報紙了，我昨天看了一整天，不信你問我爸，他爸說，我看了一整天報紙，一直沒功夫看你，我沒法兒給你證明，於思野也不跟他爸生氣，張嘴就開始背起了昨天報紙的標題，按照從左到右，從上到下的順序，一版一版的背下去，他媽甚是欣慰，覺得兒子腦袋雖然被打了，但是並沒有被打壞，還是很聰明，很機靈，一高興，就把手機還給了於思野，於思野打開手機的第一件事，就是看王多多有沒有給她發消息，結果一條也沒有，一個未接電話也沒有，什麽都沒有，連黃明都發了一條早日康覆給他，但王多多什麽都沒有，他大大地懈了一口氣，精氣神兒都給懈盡了，又重新躺回床上，這次連眼皮子都不動了，整個人就跟斷氣了一樣，蓋快白布就可以直接發送了。
那天晚上，於思野他爸問他媽，說你給小野拿了什麽？
他媽說，拿手機啊。
他爸說，我怎麽感覺你給他拿了個女鬼呢，你看他連魂兒都沒有了。
他媽沒吱聲，翻了個身，背對他爸，其實她知道是什麽原因，但她不能跟他爸說，說了，他爸又得說她兒子沒出息，她的小兒子她現在心疼還來不及，怎麽可能容忍他爸說他不好，背著她說也就算了，當著她面兒絕對不行，她之所以跑出去上班，也有這部分原因，她跟他們父子倆關在家裏，還一關一整天，她老了，再也受不了兩頭雄性活驢的明爭暗鬥了，她只希望平穩的度過晚年。
無論發生什麽事兒。
等於思野他爸睡熟了，黑暗中，於思野媽媽翻身盯著天花板再次確定自己的信念，無論發生什麽事兒，她只希望平穩的度過晚年，她有這個權利。
而現在，她寧願去養老院幹活兒，養老院的日子可舒服多了。
沒了於思野的王多多也是這麽想的，工作時間就勤勤懇懇的烙餅，休息時間就安安靜靜的做翻譯，時間變得漫長而寧靜，說的話都比之前少了許多。
於思野他媽似乎很想讓王多多去他們家，也不止一次的向王多多表達，下班可以跟著阿姨回家，阿姨給你包餃子，順便再看看於思野。
王多多每次都笑著表示可以呀，但最近有點兒忙，過兩天一定t跟著阿姨回家。
她沒有敷衍，她確實忙，遇到一個長難句子不好翻譯準確，手寫的又不比印刷的清晰，她需要先確認單詞，再確認句子，她這幾天一直在死磕，今天晚上差不多了。
其實她沒有回覆於思野發來的信息，在他受傷回家後的第七天晚上，他給她發過微信，問她能不能來看看他，她沒有回，兩個小時以後，他又發消息問她能不能來救救他，她還是沒回，然後她就發現他把她拉黑了，她平靜的把手機放在一邊，然後繼續看書。
她知道那種感覺，在她剛回來被追債的時候，她曾經十分想念白曉，很想聯系他，卻又怕連累他，在最艱難的時候王多多曾經想過，如果白曉能從天而降把她帶走，她可能這輩子都會對她死心塌地。
白曉當時沒有帶走她，她活成了她自己的，她這次可以帶走於思野，不知道能不能把於思野活成她的。
但要掌握好時間，太長或者太短都不行。
她這麽想著，她的句子也翻譯出來了，這句話的大概意思是：
你知道了我妹妹的病，你知道我需要錢，你幫我想辦法，說你可以放棄工廠的工作去緬甸找玉石，然後倒賣手鏈，我們有技術，有工藝，有審美，做出來的手鏈一定漂亮，那地方現在還沒什麽人知道，去了肯定會賺錢，但我實在不想去，我畏懼家鄉以外的世界，就像你厭煩家鄉一樣強烈，咱們是最好的朋友，但咱們太不一樣了。
王多多心想，他們到底有沒有去過緬甸？應該是沒去過，不然於思野早就告訴他了，可於思佳為什麽沒去？於思野知道他哥哥曾經要去緬甸嗎？他的家裏人也知道嗎？
王多多合上《覆活》，覺得自己是時候找個時間去看看於思野了。
她和於思野他媽說這件事的時候，他媽是非常高興的，她馬上打電話給護工 ，吩咐他讓他提前買肉買菜，又轉頭問王多多，想吃什麽餡兒的餃子，王多多說自己不挑食，都可以，他媽想了想，上次包了白菜豬肉的，包得太匆忙，不好吃，這次咱們弄兩種餡兒，一個酸菜油嗞啦，一個鮁魚韭菜的，你倆願意吃哪個餡兒的就多吃。
王多多立刻否認了於思野他媽的想法，說：“阿姨，不用這樣，太麻煩了，而且上次包的很好吃。”
於思野他媽就笑，說：“好吃？你倆還跑出去吃烤串兒？”
王多多心想，於思野他媽是個精明人，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出來，她這個王多多，就是當年被她大兒子見義勇為獻出生命的王多多。
於思野他媽帶著王多多提前翹班了，三點多，他媽就領著她要走，所以，當王多多走進於思野房間的那一刻，於思野完全沒有想到。
他正在啃一顆蘋果，和他爸一起，並排坐著啃。
他先是猛地站起來，卻因為腿不行又跌坐回去，手裏的蘋果也掉在了地上，滾到王多多腳邊，唄王多多撿起來，她說：
“臟了，我幫你洗洗。”
說完，沖著於思野他爸笑著點頭問好，拿著蘋果就轉身離開了。
於思野也拿起身邊的拐杖，跟著她去了廚房，看她沖洗他的蘋果，手指輕輕劃過他剛咬過的牙印，他靠在門框上，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於思野他媽看見了，跟王多多說：“這誰咬的？怎麽不洗個新的？”
轉頭吩咐於思野：“去拿個新的給多多。”
王多多關掉水龍頭說：“這是於思野的，他的蘋果掉地上了，我幫他洗洗。”
說著就把蘋果還給於思野，於思野接過去，帶著王多多手上的水珠，他媽不太高興，說怎麽這麽不小心，掉了蘋果就自己洗，你不是說你的手早好了嗎，別讓多多幹活兒。
多多說阿姨，有什麽我能幫忙的，他媽說不用，叫他爸來幫忙就行，再說還有小孫呢，於思野他媽指了指護工，一會兒就完事兒了，你也累一天了，快去歇著吧。
但王多多不同意，她說阿姨，我最近跟張大廚學了一個包餃子的新花樣兒，我想試試看，也給大家也嘗嘗。
於思野看著王多多跟他媽說話，笑瞇瞇的，氣色非常好，她穿寬松的白色毛衣和直筒牛仔褲，穿他們家之前特意為她準備的小碎花拖鞋，他突然就覺得，王多多有什麽跟從前不一樣了，不過才幾天沒見面沒聯系，她就變樣子了，變得更好了，可他又說不出來是哪裏更好，反正就是更好，越看越好，他因滋生出了小小的沮喪，蔓延在他的身體裏，他感覺被石膏包裹著的小腿有一些癢。
直到餃子下了鍋，王多多也沒離開過廚房，他們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，他知道她是故意的，他也很平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坐在床上，慢慢把那顆蘋果吃完，蘋果的汁水湧了出來，混著剛才停留在表皮上的水珠，於思野靜靜地聽著廚房裏，王多多傳來的笑聲。
終於等到開飯，王多多走過來叫於思野吃飯，可於思野並不在房間裏，天已經黑了，房間裏被厚厚的窗簾遮擋著，漆黑一片，正當她擡頭查看門口，想找到白熾燈開關的時候，一股大力把她拉了進去。
他房間裏的老式衣櫃和墻面之間剛好有個一人等身的縫隙，這裏原先放了棵發財樹，但他回家養傷以後，樹就死了。
死得很快，他爸說是被他克死的，他命裏守不住財，連發財樹都沒法兒跟他一屋活著。
樹死了，剛好可以放個人進去，於思野用自己的身體將王多多關在裏面。
他還把他的拐杖橫在那裏，像是房門上的一道鎖。
“躲我？”於思野的聲音在黑暗裏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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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思野被接回家裏，頭上纏了紗布，手上縫了針，腿上打了石膏。
被接回家後的這兩天，於思野他爸的輪椅都快焊死在於思野床邊了，一個不能走路，另一個也不能走路，這對硬漢父子，誰都別想逃離這個家。
他媽重新接手了養老院，每天樂呵呵地準時上下班，調了一個男護工來照顧他們父子，護工除了照顧於思野吃飯上廁所換藥吃藥，每天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坐在廚房裏熬骨頭湯，骨頭湯要細火慢熬，他媽吩咐的。
可是除了護工出現在於思野房間的時間以外，於思野他爸都在對於思野進行狂轟濫炸的指責。
“你就不能回去讀書？在這兒就知道給我惹禍和丟人！”
“你現在追究你琴姐知不知道那件事還有什麽用？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抓住兇手嗎！你一天天的竟給大人找麻煩！”
“這麽大歲數了也不知道找對象！也不知道攢錢！也不知道交養老保險！就知道霍霍錢！買那些個又貴又沒有用的破手串子！”
“男不男女不女的！惡心！”
躺在床上的於思野，緊閉雙眼，連屁都不敢放一個，因為他預判到，就目前這個形勢來說，真硬杠起來，躺著的自己未必鬥得過他坐著的爸爸，更何況，這次鬥毆還是他引起了，還連累了各位長輩，他理虧。
他每時每刻都在期盼王多多，他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她，他手指受了傷手機被他媽沒收，但斷了聯系以後，他對她的情感卻在渾身疼痛和內心屈辱中瘋狂的生長，在每次家門有輕微響動時，那種期盼都會達到頂峰，隨之又迅速回落，反反覆覆，是更深層的折磨，他的胳膊壞掉了，腿壞掉了，腦袋也縫了針，但耳朵卻好像擁有了超能力，時刻準備捕捉到來自王多多的聲音。
第三天，他爸終於罵累了，坐在他面前看報紙，第四天還是這樣，第五天還是這樣，第六天，於思野和他爸一起看起來報紙，第七天，於思野管他媽要手機，他媽問，你的手怎麽樣了，於思野說好多了，都可以拿報紙了，我昨天看了一整天，不信你問我爸，他爸說，我看了一整天報紙，一直沒功夫看你，我沒法兒給你證明，於思野也不跟他爸生氣，張嘴就開始背起了昨天報紙的標題，按照從左到右，從上到下的順序，一版一版的背下去，他媽甚是欣慰，覺得兒子腦袋雖然被打了，但是並沒有被打壞，還是很聰明，很機靈，一高興，就把手機還給了於思野，於思野打開手機的第一件事，就是看王多多有沒有給她發消息，結果一條也沒有，一個未接電話也沒有，什麽都沒有，連黃明都發了一條早日康覆給他，但王多多什麽都沒有，他大大地懈了一口氣，精氣神兒都給懈盡了，又重新躺回床上，這次連眼皮子都不動了，整個人就跟斷氣了一樣，蓋快白布就可以直接發送了。
那天晚上，於思野他爸問他媽，說你給小野拿了什麽？
他媽說，拿手機啊。
他爸說，我怎麽感覺你給他拿了個女鬼呢，你看他連魂兒都沒有了。
他媽沒吱聲，翻了個身，背對他爸，其實她知道是什麽原因，但她不能跟他爸說，說了，他爸又得說她兒子沒出息，她的小兒子她現在心疼還來不及，怎麽可能容忍他爸說他不好，背著她說也就算了，當著她面兒絕對不行，她之所以跑出去上班，也有這部分原因，她跟他們父子倆關在家裏，還一關一整天，她老了，再也受不了兩頭雄性活驢的明爭暗鬥了，她只希望平穩的度過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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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於思野他爸睡熟了，黑暗中，於思野媽媽翻身盯著天花板再次確定自己的信念，無論發生什麽事兒，她只希望平穩的度過晚年，她有這個權利。
而現在，她寧願去養老院幹活兒，養老院的日子可舒服多了。
沒了於思野的王多多也是這麽想的，工作時間就勤勤懇懇的烙餅，休息時間就安安靜靜的做翻譯，時間變得漫長而寧靜，說的話都比之前少了許多。
於思野他媽似乎很想讓王多多去他們家，也不止一次的向王多多表達，下班可以跟著阿姨回家，阿姨給你包餃子，順便再看看於思野。
王多多每次都笑著表示可以呀，但最近有點兒忙，過兩天一定t跟著阿姨回家。
她沒有敷衍，她確實忙，遇到一個長難句子不好翻譯準確，手寫的又不比印刷的清晰，她需要先確認單詞，再確認句子，她這幾天一直在死磕，今天晚上差不多了。
其實她沒有回覆於思野發來的信息，在他受傷回家後的第七天晚上，他給她發過微信，問她能不能來看看他，她沒有回，兩個小時以後，他又發消息問她能不能來救救他，她還是沒回，然後她就發現他把她拉黑了，她平靜的把手機放在一邊，然後繼續看書。
她知道那種感覺，在她剛回來被追債的時候，她曾經十分想念白曉，很想聯系他，卻又怕連累他，在最艱難的時候王多多曾經想過，如果白曉能從天而降把她帶走，她可能這輩子都會對她死心塌地。
白曉當時沒有帶走她，她活成了她自己的，她這次可以帶走於思野，不知道能不能把於思野活成她的。
但要掌握好時間，太長或者太短都不行。
她這麽想著，她的句子也翻譯出來了，這句話的大概意思是：
你知道了我妹妹的病，你知道我需要錢，你幫我想辦法，說你可以放棄工廠的工作去緬甸找玉石，然後倒賣手鏈，我們有技術，有工藝，有審美，做出來的手鏈一定漂亮，那地方現在還沒什麽人知道，去了肯定會賺錢，但我實在不想去，我畏懼家鄉以外的世界，就像你厭煩家鄉一樣強烈，咱們是最好的朋友，但咱們太不一樣了。
王多多心想，他們到底有沒有去過緬甸？應該是沒去過，不然於思野早就告訴他了，可於思佳為什麽沒去？於思野知道他哥哥曾經要去緬甸嗎？他的家裏人也知道嗎？
王多多合上《覆活》，覺得自己是時候找個時間去看看於思野了。
她和於思野他媽說這件事的時候，他媽是非常高興的，她馬上打電話給護工 ，吩咐他讓他提前買肉買菜，又轉頭問王多多，想吃什麽餡兒的餃子，王多多說自己不挑食，都可以，他媽想了想，上次包了白菜豬肉的，包得太匆忙，不好吃，這次咱們弄兩種餡兒，一個酸菜油嗞啦，一個鮁魚韭菜的，你倆願意吃哪個餡兒的就多吃。
王多多立刻否認了於思野他媽的想法，說：“阿姨，不用這樣，太麻煩了，而且上次包的很好吃。”
於思野他媽就笑，說：“好吃？你倆還跑出去吃烤串兒？”
王多多心想，於思野他媽是個精明人，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出來，她這個王多多，就是當年被她大兒子見義勇為獻出生命的王多多。
於思野他媽帶著王多多提前翹班了，三點多，他媽就領著她要走，所以，當王多多走進於思野房間的那一刻，於思野完全沒有想到。
他正在啃一顆蘋果，和他爸一起，並排坐著啃。
他先是猛地站起來，卻因為腿不行又跌坐回去，手裏的蘋果也掉在了地上，滾到王多多腳邊，唄王多多撿起來，她說：
“臟了，我幫你洗洗。”
說完，沖著於思野他爸笑著點頭問好，拿著蘋果就轉身離開了。
於思野也拿起身邊的拐杖，跟著她去了廚房，看她沖洗他的蘋果，手指輕輕劃過他剛咬過的牙印，他靠在門框上，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於思野他媽看見了，跟王多多說：“這誰咬的？怎麽不洗個新的？”
轉頭吩咐於思野：“去拿個新的給多多。”
王多多關掉水龍頭說：“這是於思野的，他的蘋果掉地上了，我幫他洗洗。”
說著就把蘋果還給於思野，於思野接過去，帶著王多多手上的水珠，他媽不太高興，說怎麽這麽不小心，掉了蘋果就自己洗，你不是說你的手早好了嗎，別讓多多幹活兒。
多多說阿姨，有什麽我能幫忙的，他媽說不用，叫他爸來幫忙就行，再說還有小孫呢，於思野他媽指了指護工，一會兒就完事兒了，你也累一天了，快去歇著吧。
但王多多不同意，她說阿姨，我最近跟張大廚學了一個包餃子的新花樣兒，我想試試看，也給大家也嘗嘗。
於思野看著王多多跟他媽說話，笑瞇瞇的，氣色非常好，她穿寬松的白色毛衣和直筒牛仔褲，穿他們家之前特意為她準備的小碎花拖鞋，他突然就覺得，王多多有什麽跟從前不一樣了，不過才幾天沒見面沒聯系，她就變樣子了，變得更好了，可他又說不出來是哪裏更好，反正就是更好，越看越好，他因滋生出了小小的沮喪，蔓延在他的身體裏，他感覺被石膏包裹著的小腿有一些癢。
直到餃子下了鍋，王多多也沒離開過廚房，他們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，他知道她是故意的，他也很平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坐在床上，慢慢把那顆蘋果吃完，蘋果的汁水湧了出來，混著剛才停留在表皮上的水珠，於思野靜靜地聽著廚房裏，王多多傳來的笑聲。
終於等到開飯，王多多走過來叫於思野吃飯，可於思野並不在房間裏，天已經黑了，房間裏被厚厚的窗簾遮擋著，漆黑一片，正當她擡頭查看門口，想找到白熾燈開關的時候，一股大力把她拉了進去。
他房間裏的老式衣櫃和墻面之間剛好有個一人等身的縫隙，這裏原先放了棵發財樹，但他回家養傷以後，樹就死了。
死得很快，他爸說是被他克死的，他命裏守不住財，連發財樹都沒法兒跟他一屋活著。
樹死了，剛好可以放個人進去，於思野用自己的身體將王多多關在裏面。
他還把他的拐杖橫在那裏，像是房門上的一道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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